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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经书堂记 宋末元初 · 胡次焱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四五、《梅岩文集》卷四
明经书堂者,我明经先生读书所也。
先生本大唐昭宗子,天祐间朱全忠构祸,逃难齐民依安定三公,卜宅于婺源之考水,因用胡姓。
古老相传,指方二坞为书堂遗址。
十四世孙安国浚池筑亭为游憩之地,扁以「方坞」,予尝记之矣。
其郎罢士盈曰:「此足以乐宾娱亲,非所以淑子孙也」。
易以明经书堂,再以记请。
予嘉其能尊祖尊经,奋笔弗辞。
谨按明经一科,肇于汉,于周,因仍于六朝,五季、宋初亦沿以取士。
先生在五季时尝中是科,乡人即以表其族,以别于安定之胡,尊之也。
或曰:唐人谣曰「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宋人诗曰「焚香礼进士,撤棘待明经」,是谓明经下于进士也,何得谓尊之邪?
应之曰:唐制诏三家《传》、《礼》、《仪》出身者不任散官,优之也。
仁庙试明经举人,至烦御笔亲选试官,重之也。
重之优之尊之至矣,是宜鸿儒硕学多出此途。
唐时王允、郑钦夫、许孟容、徐文达以至陆德明之徒皆以明经擢第。
乃若孔颖达博洽狄仁杰之公忠,此明经中尤挺挺者。
宋初以明经进士崔颐正,以九经及第则孔维
辨析经疑,讲明易卦,有若冯元
先列注疏,断以己意,有若刘恕
至若经义名斋,有若胡安定
经术传授,有若蔡端明
明经中尤表表者。
夏侯胜志在青紫,祝钦明五经扫地,何足与我明经同日语哉!
吾固于先朝「经明行修」一语有感焉。
夫经明以学问言,行修以践履言。
必修行,而后经明有实用;
非行修,则经明徒虚文。
祝钦明辈有学无行,姑舍是。
质诸家乘,明经以孝友处家,以谦逊处乡,德量宽洪,人不见喜怒之色,盖先生有得于经素矣。
惟明《书经》之敦叙,故修而为孝友之行;
惟明《易经》之谦恭,故修而为谦逊之行;
惟明《礼经》好恶之辟,故修而为喜愠不形之行。
不特此也,经不云乎,「君子以俭德避难」,是以有「家住乡庄深僻处,任是湖边属汉秦」之句。
经不云乎,「独寐寤宿,永矢弗告」,是以有「但向閒中消日月,岂知世上有兴亡」之句。
经不云乎,「吾不如老圃、老农」,是以有「园林满目,丘陇当门」之句。
经又不云乎,「饮酒燕乐,向晦入燕息」,是以有「醉乡眠芳草,归路送夕阳」之句。
经又不云乎,「藏焉、修焉、息焉、游焉」,是以有「绎思斋中,畅情池上」之句。
经明而行修,岂独科第而已。
揭「明经」以颜其书堂,则远而六艺芳澜,近而燕翼贻谋,具在是矣。
祖宗以行修为明经之实,子孙亦以行修副明经之名。
春诵夏弦,必思瞬存而息养;
朝吟暮诵,必思昼为而宵得。
否则明经徒纸上语耳,何关于吾身哉!
猿惊山人之去,鹤叹城郭之非,壁中之科斗文字犹存,堂上之金石丝竹未咏,绎思以求诸心法,论义以稽诸家法,经明行修者初不以投簪阁笔为作辍,祖孙百世一日也。
黄卷中有圣贤,方册中有文武,云仍诜蛰可不率乃祖攸行?
壬寅正月,十三世孙次焱记。
汉初学记治平二年 北宋 · 张唐英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二、嘉庆《四川通志》卷七八、道光《新津县志》卷四○、《民国新修合川县志》卷五八、《民国新修武胜县志》卷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三
仁宗皇帝庆历中,尝以三代之盛,百工庶尹皆有经常法度之教,以揉治民奇邪之性,使趋于粹美。
此由其道素行于庠序,而后施于朝廷,故推有本源,而无末流之弊。
于是诏建学于天下,以觊淘治之污而使之洁清,铲道之驳而使之醇一。
当是之时,老辈晚生,相与勉慕,不荒不嬉,渐捐去僻丽之习,而薰灼乎彬郁之文。
未踰年,献议者以为法令之明,戎武之厉,吏事之干,此足以治天下,彼诗书礼乐但外为藻绘,非理世急务,于是弦诵之声,复寂寞而无闻。
是不知三者虽于治不可阙,然不可专用以治天下。
傥颛而行之,则尧舜之仁,不及商鞅之法;
汤禹之教,不及孙武之术;
孔子之道,不及李斯之智。
是用刀锯戈矛、簿书期会以待天下之士,此岂享国久远之谋哉?
盖虎视之君拔本障原、任己速亡之术也。
为郡县者,诚能兴之于已废之后,此岂不谓之适要哉!
合州汉初旧无学舍,有破屋数间,以为孔子,地势卑下,岁尝有江水涨浸之患。
治平二年冬进士冯元崇率邑之儒衣冠者,各办材甓工役之费,易福源僧院之隙地,重建孔子及创学斋四十间,以为师生肆业之所。
县令王周卿实董其事,县尉冉和以俸给二十万为彩绘之用。
君子谓是役也,既为劝学尊道之要,又合仁宗庆历诏书之意,学者诚能日于其中讲究六经之旨,以及于九流百工,而求其治心正身、化民成俗之道,予将见汉初之俗齐鲁如也,岂徒土木之工,以市好事之名哉
乞慎择讲读官元丰八年六月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六五、《忠肃集》卷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五○、《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九、《历代名臣奏议》卷六、《续资治通鉴》卷七八
臣窃以圣人之德,其聪睿神智,固天性之所自有。
孔子曰:「吾非生而知之。
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孟子亦谓人皆有是四端,犹火之始然,泉之始达,在乎充之而已,苟不充之,将失其本然之性。
则虽圣人,方其始也,学问以达之,范围以成之者,其可少哉。
昔者周成王幼冲践阼,其师保之臣,傅之德谊,道之教训者,周公、召公、太公其人也。
夫左右之人既如此,则成王虽幼,其耳目所入,盖无有不正者矣。
仁宗之初,亦以盛年嗣服,用李维、晏殊为侍读冯元、孙奭为侍讲
惟兹数人,皆名儒宿德,极天下之选。
是时方亲庶政,听断之暇,每于双日召使入侍,讲说经典,或读祖宗故事。
盛明之政,庆泽无穷。
恭惟皇帝陛下绍膺天命,传序统业,夫以异禀之资,夙成之善,而又上有太皇太后陛下之至仁厚德,保护开佑,所以成就者,罔不备至矣。
然方春秋鼎盛,在所资养,左右前后,宜正人与居,语默见闻,宜正事是接。
所以起善养源,保微慎始,尊德美而长智习,致广大而熙光明,则劝讲、进读辅道之官,其可不慎择也哉!
伏见兼侍讲、给事中陆佃、蔡卞皆新进少年,越次暴起,论德业,则未试,语公望则素轻,使在此官,众谓非宜。
伏请罢其兼职,以允公议。
仍欲望圣慈于内外两制上官内,别选通经术、有行义、忠信孝悌、淳茂老成之人以充其任,遇非听政之日,便殿燕坐,时赐延对,使之执经诵说,陈天下之义理、古今君臣父子之道,以广睿智,仰副善继求治之意。
臣不胜愚款,取进止。
朝散大夫尚书驾部员外郎孙端可复直龙图阁 宋 · 綦崇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三八、《北海集》卷二
敕具官某:龙图阁初成,章圣皇帝首命杜镐待制禁中,继召冯元更直阁下。
二人者咸以名儒与选,天下高之。
自是置员,非其人不轻授也。
近时除授寖广,多以赏能吏。
虽异故事,犹为美称。
尔顷将使指,以劳得迁,入补台郎,坐事随罢。
既更大霈,前职未还。
自言有司,特以畀汝。
夫身从吏事,名寓西清,亦云宠矣,其思有以称之。
可。
进幸学故事劄子元祐六年十月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三七、《范太史集》卷二二
太祖建隆元年正月,幸国子监
二月,又幸,诏加饰祠宇及塑绘先圣、先贤、先儒之像,帝亲制文宣王兖国公二赞。
四年四月,又幸国子监
太宗端拱元年八月,幸国子监,谒文宣王毕,命学官李觉讲《易·泰卦》。
淳化五年十一月国子监,召直讲孙奭讲《尚书·说命》三篇。
真宗咸平二年七月,幸国学,谒先师及览《三礼图》,召直讲崔偓佺讲《尚书·大禹谟》。
大中祥符元年十一月,幸曲阜县,谒文宣王
庙内外设黄麾仗,帝服靴袍,行酌献之礼。
初,有司定仪止肃揖,帝特拜。
又幸孔林,以林木拥道,降舆乘马,诣坟拜奠。
下诏追谥夫子曰玄圣文宣王
先是,帝曰:「唐明皇褒先圣为王,朕欲追谥为帝,可乎?
当令有司检讨故事以闻」。
或言:宣父,周之陪臣,周止称王,不当加以帝号。
增美名。
仁宗天圣二年八月,幸国子监,谒文宣王,召从臣升讲堂,令直讲马龟符说《论语》一篇。
已而观七十二贤赞述,阅《三礼图》,因问侍讲冯元三代制度。
庆历四年五月,幸国子监,谒至圣文宣王。
司言,旧仪肃揖,帝特再拜。
右谨进呈。
详定宋祁乐论七篇并太乐图义奏景祐二年九月 北宋 · 章得象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宋会要辑稿》乐三之一一(第一册第三一二页)、《太常因革礼》卷一九
所论,其一论武舞所执九器,各有所用。
臣等参考礼典,盖是音官因循,致使前后不伦,有乖古仪。
今请并如奏,凡武舞始入,执旌最前,鼗次之,铎又次之,铎又次之,相又次之,分左右。
及舞成,则鸣铙筑雅以出。
雅亦分左右,总九器。
其入也,铙雅不作;
其出也,鼗、铎、錞等亦不作。
其二乞别撰郊庙歌曲,述祖宗积累之业。
臣等窃详太常合用乐章,皆咸平以后选官缀撰,又有太宗、真宗圣制《朝天》、《平晋》二曲,及圣祖乐章。
宣德美,播在乐府。
请陛下取三圣宝录,摭其武功文德,作为歌诗,别诏近臣略依《生民》、《公刘》、《猗那》、《长发》之比,裁属颂声。
此则系自圣虑,非外廷敢议。
其三论太乐局设雷鼓、灵鼓、路鼓,备而不击,及无三鼗。
其四论有舂牍之名而无舂牍。
其五论竽及巢笙。
其七论以尺定律。
以上四者,臣等切闻朝廷昨命李照考定钟律,多已釐正。
欲望以今议送冯元,令与参议,如命修改,别禀处分。
其六请精选太常乐工及募知音者备太常官属
窃见昨降诏书,已行搜访,所请备置官属,精择乐工事,系朝廷行之为允。
所撰《图义》订正今古,研究乐事,辞约义畅,深见该洽。
冯元等方纂乐事,欲望以此书付,如可参用,即取缵缀附入,仍委脩乐书所别写一本,送上秘府,编入部类,庶当制乐之日,并宜稽古之能。
劾张怀德冯元卢守勤明道元年九月 北宋 · 李用和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二、《宋会要辑稿》礼三二之二○(第二册第一二○九页)
庄懿皇太后开坟,梓宫上有水湿痕,下面有泉眼出水,勘会元系上御药怀德踏行,翰林学士冯元入内押班卢守勤勾当监护。
洪咨夔授兼侍讲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二二、《鹤林集》卷七
敕:朕闻六经统天地之心,八卦通神明之德。
讲《乾》龙于便殿,艺祖所以眷昭素之深;
说《泰》象于路门,真宗所以待冯元之宠。
虽曰洁静精微之旨,难加语言训诂之繁,然非明经,何以见《易》?
具官某,行介如石,节清于冰。
直道事君,深得静而方之体;
英词纬国,自成奇而法之文。
虽视草已极儒生之荣,非横经莫称侍臣之选。
肆升劝讲,俾对延英。
靖惟两仪四象之分,一君二民之辨,进阳爻而退阴位,辟君子而阖小人,粲然一书,萃此众理。
宜于密勿雍容之顷,时以忧虞失得为言。
庶几吾身,浑是《易》道。
可。
徐清叟授兼侍讲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二二、《鹤林集》卷七
敕具官某:朕闻台纲扶天下之脉,经术养君心之源。
隆兴乾道间,以殿中执法共贰劝讲,固不乏人,而学问名节照映一时者,盖难其选。
尔高明而融,直谅而益。
说书金华殿,曾谏五兵之贪;
珥笔古柏台,力扶六学之正。
朕尝语诸大夫曰:「真御史也」!
然论奏特救失于既往,讲磨能格非于未形。
况加之以知命之年,而莹之以穷理之学。
进阳爻,退阴位,当如昭素之辨乾龙;
辟君子,阖小人,必若冯元之推《泰》象。
庶几《易》道,咸在朕躬。
可。
景祐卤簿图记序 北宋 · 宋绶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九、《皇朝文鉴》卷八五、《玉海》卷八○、《古今图书集成》考工典卷一六二、《渊鉴类函》卷三六七
古者黄帝氏创轩冕之容,列营卫之警,舆驾仪物,盖本于此。
唐尧彤车,有虞鸾和,夏后之绥,商人之路,《周官》有司常、巾车之职,虎贲旅贲之从。
三五之际,其所由来尚矣。
秦、六国兼属车九九之数,上甘泉,备千乘万骑之众。
自时厥后,损益可知。
历李唐之艰屯,接五代之卑替,风流文物,荡然罕馀。
艺祖神武之姿,膺乐推之运,霆断电扫,王略载清,绵蕝示天子之尊,黄屋削诸侯之僭,始议郊飨,即诹典文。
宰司儒臣,讨求扬搉,补缉漏目,崇饰新规。
捍卫既雄,羽仪兼备。
初,吏士所服,皆用画帛,被袭且久,污蔑不鲜。
乃命易以厚缯,加之文绣,采綷相错,焕乎一时。
若继代相传,洎代国所得于古戾者必褫去其制,朴者必增华。
自是天畤报功,洛坛拜况,遗老嗟睹,旧章顿还。
二宗继猷,慎守丕则,柴泰兆耕,东廛篆石,仙闾薶牲,汾浒顺风,访道案历上陵,巡祭便蕃,威容震耀。
羽旄舆马,咸慰夫东西人之望焉。
在昔蔡邕十《意》,首著车服之目。
范晔绪成其事,史官颇续此作。
其旁记别录,又有董巴、徐广、周迁数家。
中朝江左,亦尝图卤簿。
至道中,诏翰林承旨宋白内侍画郊丘仗卫,缄在秘府
景德中资政殿学士王钦若上《卤簿记》三卷,敕付太史
盖古今之论,其详可得而睹。
皇上绍庭正统,拱己中宸,睿德天成而日跻,洪化火驰而风偃。
崇儒向学,文之经也。
讲兵训武,士之畏也。
奉先登侑,礼之大也。
度曲接神,乐之广也。
包文武以居业,总礼乐而播宪,则清光景铄,可臆度而遽数哉!
粤再郊之明年,命华光侍臣图写大簿。
是时臣充仪仗使,督摄容卫,又以太仆奉车,承被顾问,官守之事,得以周知。
乃与侍讲冯元、侍讲孙奭议曰:前二图书写形纪事,不相参会,盍象设而又文陈乎?
繇是著为《图记》十篇,名物夥多,但续其居首者,非有小异,不复重出。
先摽其形制,后载其因造,有未周尽,复具于末篇,别依兵部字图画横幅,其轴纤悉无漏,合丹青而不乱,非见闻之异辞。
天行星陈,莫斯为盛。
嘻,夫圣人制情之动,防民之踰,为之辨贵贱名数之差,著陟降进止之节,训之以物则显之以器服。
故方轸圆盖以观法象,镂锡辰旂以昭声明。
寝兕持虎以养其威,升龙左纛以副其德。
天下尊之,百官奉之,邪心弗萌,乱原以消,非谓尚文貌之繁,矜纷华之饰。
我后之置图自正观古作鉴者,其是之谓欤!
岁在戊寅,燔祀有期,敕内省副鉴监,逮属艰难,常从领护,其属重饰帝车,爰及法物,并加釐正,询博士之论,择国工之工,巧惟藻绚,臻夫典美。
臣又适分使节,专职礼仪,因念曩编,宜益今制,而名标天圣,事从景祐,义则非顺,理当改为。
辄取近所修正,各附其下,他即如旧。
仍以亲政之初元冠其篇题,表一王而大居正也。
荐尘衡石之览,将谨名山之藏,庶几裨《中经》丙部之馀,为官注一家之说耳。
翰林侍讲士尚书户部侍郎冯元可赠本曹尚书 北宋 · 宋庠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八、《宋元宪集》卷二二
敕:夫保德终誉,名臣高致;
悼贤加襚,前王令典。
具官冯元,性度沉简,风猷淹素。
识探圣系之奥,文擅词宗之华。
曩践俊科,亟膺眷顾。
传经绎义,排去异端。
摄职,照明群志。
进阶前席之问,入直层构之严。
肆朕升储,实参僚寀。
逮于纂历,弥资讲劝。
绸缪露门之学,黾勉禁林之游。
或裁成信书,或总制经礼。
有资必判,应鉴弗疲。
顷虽常借郡章,而复进联卿贰。
宽中授道之益,赊壶遂倚相之期。
时胡不庸,歼我皇士
追惟往范,震于余怀。
天台设官,地版攸重。
刻之密印,尚贲泉涂。
魂而有知,歆此嘉宠。
可。
乞赠王洙谥号奏嘉祐二年九月一日 北宋 · 孙抃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三、《宋会要辑稿》礼五八之三(第二册第一六一三页)
翰林侍读学士侍讲学士尚书吏部郎中王洙,陪侍讲筵垂二十载,欲望特于赠官外,依冯元、杨徽之、杨亿例赐谥号
议乐疏1038年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九、《宋景文集》卷二七、《国朝诸臣奏议》卷九六、《记纂渊海》卷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睹右司谏、直集贤院韩琦奏劄子节文:「臣曾将《景祐广乐记》看详,备见实纪李照所造违古之乐,上荐天地宗庙。
臣窃闻和岘减定钟律等见今存在,欲乞特降圣指挥,下太常寺复用旧乐者」。
奉敕:「已差资政殿大学士宋绶等与两制同共详定闻奏」。
伏缘臣自景祐元年中,曾蒙差付太常寺,与燕肃等同共磨治钟磐,后来亲见李照重定律度,及相次提举胡瑗别造钟磐,臣于太常乐器,粗知本末,茍有所见,不容隐默,谨用画一如后。
一、李所造钟磬,当时只是将太府寺布帛尺一面定法改造,比旧乐顿下四律。
伏缘李照资性诡僻,辩论专固,莫非出自私意,不循古法。
其尺约长王朴尺二寸,其斗法以六百二十为一龠,六龠为一合(自古合龠为合,今顿差四合。),十合为一升,十升为一斗,谓之律斗。
其秤以一升水之重为一斤(比今太府见用官秤,一斤零十一两),十斤为一秤(今太府以十六斤为一秤。),谓之律秤。
又减钟磐十六枚为十二枚(自古经史中无十二枚为一架。)
其钟之形状,并不依典故。
声韵遥长,掩遏群乐。
李照自造太竽、大笙,亦充大乐行用,皆惉懘新声,不依古制。
及有新降到双凤管,乐工吹之,并不成声。
李照自称晓达音律,其实与伶官贱工识见无异。
遂敢败坏祖宗以来旧乐,使朝廷以不法之器,荐见天地祖宗,四海传闻,莫不窃议。
只如所定黄钟之管,乃是南吕倍声。
旧黄钟九寸正声,却降在太蔟、夹钟之间。
其太蔟商声,君声君位也。
今君声降在臣位,羽声来处尊宫,三年有馀,于理尤害。
天灾人事,不合常理,皆不祥之大也。
如此数事,人无愚智,所共明知。
陛下况深达律吕,可以断自圣虑,便从改正。
应于李照曾奏请添损并违今背古者,乞如韩琦所奏,一切皆令停罢,尽复祖宗旧制。
一、太常寺旧乐,本自唐昭宗时雅乐亡散,器无孑遗。
寻有博士商盈孙,参约典故,更造钟磐。
后五代相传,习而不改。
周时王朴重定尺度,略加添正。
太祖朝又诏和岘以景表尺,重加磨治,稍令声下。
昨缘景祐二年燕肃始乞修正乐器。
其时只得王朴律准,又无王朴所定律尺律管,参验音韵。
燕肃只据律准与钟磐见声,按定高下。
即是此太常旧乐,比王朴时已自不同。
和岘减定后,又经真宗景德中李宗谔一次修饰,至燕肃,凡经三度磨铝。
然俱不先立尺度律管,所以后来无处根正法度音律。
然其旧器传自唐末,祖宗三圣无人轻议,用之荐享八十馀年。
虽非的然如舜《韶》、周《武》,法度明备,要之沿袭本末,实与典礼最近,非同李照率意诡妄,制作不经。
今若陛下且以考旧典差近法度,即乞先取景表尺裁铸律管,以按王朴律,然后和岘当时所定声律高下,确然可见。
况旧钟尚有七百馀枚,系本寺收管,略加磨铝,令与声律相协。
所有旧磬,为定乐时尽底界截破坏,无见存者。
若且将李照所定石磬,自太蔟以下,刻磨长短,亦与旧乐黄钟以下髣髴相近;
及将本寺磬二百馀片,相兼添补,亦可谐合音律,与钟粗得三县,即可于将来南郊大礼前一时了毕。
不过数月,便可见功。
其馀丝竹诸器,只是移正声调,便成雅乐。
况礼乐之本,出自天子。
今陛下天纵睿圣,通知音律,复古顺道,何所致疑?
伏乞即下有司,速令修复,以旌善述之美。
一、景祐三年,诏令臣监领胡瑗铸造钟磬一架。
臣伏见胡瑗晓算法,能将先儒所说黄钟管内八百一十分为方分算法并与郑康成《周礼注》及班固《律历志》古法相合。
自隋唐以来,诸儒辨论黄钟一龠之法,皆不及
相次于杂物库请铜铸之时,忽于杂铜内得古钟三枚,即不知甚年,及是何州府纳到。
臣与故翰林侍读学士冯元即时验认。
其钟古质精妙,项镈皆有廉隅。
上有三十六乳,馀外瑑云气为饰。
其两栾之制如铃不圆,正与《周礼》所说形制相符。
一钟破损,二钟尚可叩击。
遂子细洗涤,于钟上有篆文两行。
其篆亦字体古简,推本其文,不是近代所造,乃是汉魏间所用者。
其文曰:「越作朕皇祖文考宝和钟,越思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享」。
凡二十二字。
臣与冯元商量,此既古器,又合经典(除三十六乳与郑康成说小异。康成以为钟每面三十六乳,即一钟合七十二乳。)
遂画图样进呈后,一面勒令胡瑗悉依古钟形状制造新钟,成一十六枚。
胡瑗所定律尺律管,比王朴钟只下半律,钟磬甚得谐韵。
其时不曾许当面进呈,遂只送太常寺收系,即目见在。
后来又蒙别差官详定李照、胡瑗等律尺管,其时议者皆云,胡瑗实龠之,或有大小不同,以为未尽合古,遂抑而不行。
至于八百一十分之法,则尽以为然,无有非者。
臣以为胡瑗之尺,虽有长短大小之差,未尽合古,然比旧乐又近法度。
如更使诸儒略加论讨,庶可施行而合雅正矣。
臣又窃尝谓陛下用心详定雅乐之日,获此古钟,乃是瑞应。
因此若便定律石律管,使诸儒极意论难,从其长者,定为尺法,然后作钟石以声之,有何不可?
而前来议者,固执李照不法之器,以为此乐已经郊祀天地,不可轻改,更候有知音者,然后改之。
且祖宗旧乐,相传八十馀年,经真宗东封西祀,一旦为李照狂妄率然败坏,却无轻改之惮。
今欲依据经典,裁正律度,反以为更候知音。
假如今世遂无知音,则是李照不经之器,便传后代,取笑千载,此亦陛下昭然可判议者之大谬也。
臣以为陛下既自明律度,不须更以知音为言。
夫知音自古难得,非独今也。
若世无夔、牙,则且以法度自据。
虽有清浊高下,其失不远。
故臣愿陛下只将胡瑗八百一十分之法,诏取上党秬黍,择其中者,差一二精力宫官,及左右一二信臣,于宫中重加校定。
陛下因以馀暇,亲临制决。
定求寸,寸定求尺,尺定则律、度、量、衡四物皆正矣。
然后依古法,将新尺试以推步,晷景若合,此一不谬也。
试以新管埋地候气,气候若应,此二不谬也。
然后可以遂颁天下,明告以律度量衡之法,因之修定雅乐,诏当今稍知音律经术者,同加讨论,事无不齐。
然此一事,虽非朝夕急政,陛下能以万几之暇,虑而定之,亦千载不刊之美也。
其有先获古钟,恐禁中忘记当时进呈图样,今再画到一本,随状进呈。
右,谨具如前。
臣以儒史为业,合为文辞敷启。
又缘臣久在病假,既不获乞上殿面奏,今来事涉辩论,不敢修饰文语,贵要畅尽事理,是敢直说本末。
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乞删润乐书奏庆历五年十一月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四、《宋会要辑稿》乐三之一三(第一册第三一三页)
先与冯元同修《乐书》,其时李照用立黍累尺改作钟磬,寻知照新乐不协停废,却用旧乐。
缘《乐书》是一朝大典,欲乞降《乐书》旧本付臣,删去李照《乐书》一节,未备事迹,就加添正。
伏波岩题名宣和元年六月 北宋 · 刘镃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八、《粤西金石略》卷六、《桂胜》卷一、《粤西丛载》卷二
清源刘镃逢时胶东蔡怿乐道晋江子会、祥符冯元亨之襄陵侯材晋卿苕溪王蕃子宣,自湘南楼泛舟过伏波岩避暑,抵暮而归。
宣和己亥六月十六日
孙仆射行状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四
孙奭字宗古,年七十二岁。
公之先,本乐安望姓,后子孙有徙占博平者,坟墓托焉,遂为博平人
公幼好书术,不事产利。
夙儒太原王彻以五经教授其徒数百人,公往从之游。
及彻卒,有从公质正谬惑者,公厚谢未答。
久之,为言其意,义据深切,人人厌服。
于是彻门下生悉从公以终业。
故其乡之粹然仁者爱之,其里之划然暴者畏之。
会州少文,憎忌儒服,公不见礼,迁至汶上
乐其风土,遂贯籍焉。
顷之,吏上计文,即偕西遣。
端拱二年,擢九经高第,释褐主莒县之簿。
代还,上言愿以本经试最。
司言学有师法,于是以廷尉平太学为讲员。
太宗上庠,诏说《尚书·说命》三篇,动容称善,且叹曰:「天以良弼赉商,朕顾不得若人耶」!
因赐公绯衣银鱼,用是明年切免大丞相以郊礼。
真宗嗣位,再除至殿中丞,又侍讲于诸侯王邸。
赐三品服。
会丁内忧,敦譬还职,是正七经义疏。
以劳再迁尚书屯田员外
他日,帝命执政谕公曰:「朕悉尔懿行,今欲改任他官,具以情上」。
公即对:「君行制,臣行义。
量能授官,君也;
食焉罔避,臣也。
又敢择官,以奸王诛」?
对奏,天子纳焉。
罢宫职,以都官判太常礼院国子监、司农寺
先是,五郊从祀,神无席,尊无幂,七庙时飨,献神哜福,互用一散尊,豆无三豋,登歌不以雍彻。
冬至摄祀上帝,外陔止十七祠。
飨先农乃在祈谷之前,释菜不备三献。
公建言:「独恭不裕,专菲则薄。
恤祀媚神,称而后宜」。
有诏从焉。
自是器备乐完,天坛醊食六百八十有九,祀农更用辛后吉亥,国学献事不摄祠官,重矣。
与诸儒分集《册府元龟》。
帝将东巡狩,揽瑞命,建元封,命公乘驿至塞下,谕契丹所以告成之意。
俄假节以金紫,即王庭赐其君长。
庙饮策勋,叙转职方。
帝察公守正持重,小心谨密,练达光明,才任公卿。
明年,除工部郎中,充龙图阁待制,判登闻鼓院
汾阴诏书,改兵部
始,封瘗二礼希阔于代,刺取属图,公皆焉。
寻介岱帝奉册使。
还,与文元晁公等同主贡条。
知通银台司门下封駮事,兼三班院
真宗已封禅,则西至蔡上,明接万灵于殊庭,大抵名山神灵之封皆望幸矣。
六年,遂下诏用开元故事,款濑乡奉太清之祠。
公上疏,引唐明皇以为言,天子虽喜其意,然谓稽古择善,何常之执,更为《解疑论》以示群臣。
尚书公年耆德茂,重去乡梓,公至是上言不胜父子之情,愿归田里,尽温凊之报。
诏不许,又奏愿守一郡,以便瞻省,制可之,乃守高密
居部二年,拜左谏议大夫,罢待制之职,还台纠察在京刑狱
祥符之降也,始名天庆先天降圣为盛节,诏天下饬斋合燕,费且不赀。
公建言宜罢,以省浮用。
书奏不报。
未几,出知河阳
天禧末县官度用财力,稍稍减郡国祠醮,终如公言。
郊祀恩,改给事中
公连年自表,以尚书公年九十,按礼,家不从政,据令,许解官侍养。
帝览奏叹息,诏丞相府曰:「孙某或请急过家及欲近郡,则听之」。
乃就徙兖州
明年改元乾兴真宗之后元也。
其三月今上即位,例迁工部侍郎
八月,驿召公还,拜翰林侍讲学士
知审官院,仍判国子监
知通进封駮事,兼群牧使
会修先朝实录,以公有胥臣多闻、羊舌肸《春秋》之习,命其典领。
尚书公寝病也,朝廷知公孝,特许乘传视疾,再宿至汶上
实录成,就迁刑部
尚书公齐终,公号慕癯毁。
寻诏夺服,公固愿终丧,上命贵臣敦谕,公不得已还都,复旧官。
顷之,兼判太常寺礼院,再知审官院。
以久次授兵部权吏部流内铨,又兼龙图阁学士
转货,法久而敝,计臣欲揵囊橐,榷浮淫,实繄参定,以兴长利
初,公之劝讲也,不避乱亡,临文未始为讳,有可以规益顺讽者,必谆谆为上言之。
掇五经之切治道者,为《经典徽言》五十卷奏御。
绘《无逸篇》为图,愿置便坐,为位宁观省之助。
时母闱辅政,五日一御事。
公因言古之帝王朝朝暮暮未有旷日不朝者也。
陛下春秋鼎盛,宜日御前殿,见群臣,发扬健粹,览照治本。
而上方奉养长乐,故谦让未遑也。
于是公年七十,因请间祈致所事。
上章者三,皇帝与庄献太后特御承明殿存谕数四。
公顿首,且言劝导无状,以暮日希远途,恐不能自还,无以塞责,乞全首领,为陛下之赐。
因泣数行下,上亦恻然。
犹诏公与今龙图阁学士冯公元讲《老子》三章,又命今礼部尚书晏公殊读唐史。
是日,各赐帛二百匹。
后数日,制诏报公,果不得谢。
更求近郡,上乃从焉。
工部尚书,以本职复为兖州
且命须小会毕,乃得辞。
待礼复数月,请行数矣,乃宴于太清楼,乐阕,上出御飞白书,宰府枢臣大字轴各一,学士以下小字轴各二,惟公与文元大小兼赐焉,朝廷荣之。
并诏赋诗,述所以优待师臣之意。
明日,诣承明谢,且陈将奉违帷幄。
上亟命取《老子》,讲如前章。
既罢,仍有具衣钌带材马之锡。
及治行也,又宴瑞圣园,就赐御制诗一章,复诏近臣为诗以饯。
议者谓汉疏受、桓荣赫烜宠光,不克过之。
明年耕耤,改礼部。
公为政多惠利,尝奏复济渎故道,渫其钟水。
济郓之田,微公其鱼!
所至兴儒学,教导不纯用法律,有足称者。
事皆责丞史掾属,总纲目而已,人皆宜之,不见为治之迹。
明年,以病自乞,上知不可夺,乃听,迁太子少傅归老。
夏五月,疾笃。
戊子,移居正寝,命子孙曰:「明日禺中,吾当逝矣。
且吾在仕途四十年,讫无悔尤。
乃今奉遗体终牖下,君子其以我为知命」。
口占遗奏,初不以家事为言。
又谓子瑜曰:「逮吾属纩,当无内姬妾。
独若与孙在,庶不死于妇人之手」。
己丑,如期而薨。
讣闻,天子废朝震悼。
左仆射策书驿告其第,延其赏于子及孙二人焉。
赗赠称之。
士之仁且贤者,莫不相吊。
徽数令名,洎终并荣。
夫人天水赵氏,以平原郡追启汤沐。
三子:曰瑶,仕历司虞,止员外
曰琪,止卫尉丞
曰瑜,今为殿中丞
息女三:长适高平范昭,季适弟曙,仲适琅邪王景仲,蚤卒。
公于学无不该总,精力彊记,绝人远甚。
以为礼莫大于祭,故诏次宋兴以来郊庙容典,为《崇礼录》;
祭莫尊于天,故本其六名,实则一帝,是康成,排王肃,彷徉千载,贯诸儒之论,为《南郊奏》;
乐莫盛于雅,故裒羽万同律,为《乐记图》;
孝莫重乎丧,故援古塞违,为《五服制度》。
五经之学,章句数十万,后生佔毕,厌苦其说,故作《五经节解》,删去盈辞。
又请以刘昭后汉志》裨范史之阙,《尚书》释古文以检考今文。
孟子附圣立书,庄周根道德之论,律有学科,宜并刊布。
又同定《论语》、《尔雅义疏》,皆镂椠垂久。
唐明皇删定《月令》,自窜新意,其事浅而不笃,公乞复康成旧注,还其篇次。
议虽中格,礼家韪之。
内阁也,真宗赐歌诗俾之次韵,公屡辞,不听,乃有《赓载集》。
资质详审,进止如有寸尺,无儳言遽色。
接诱士类,侃侃如也。
或以奇邪怵之,则玉色山立,不得而挠。
然志尚隐约,器服尘素,不徼福于神,不愧辞于人。
善推己以恕物,不格物以己长。
让夷损怨,称为长者。
尚书公之疾革也,公舐洁其面,以代颒御,未始就子舍褫衣带,养者以为难。
安车之还也,日延乡老道旧为乐。
先时,邑子或从公家宰贷息钱济,剂券纷纭。
酒酣,公命折而焚之,凡散数百万。
其推毂士,不进不止,成就诸儒甚众。
而冯公、谏议大夫孔公道辅先显。
公为内阁,冯甫从初命入太学,不十年,抗茵凭,侍金华,与公同列云。
至于日月献纳,便宜施行者,存于有司。
伏青规,秘皂囊,则诡辞焚藁,外无知者。
呜呼!
公有黄中通理之才,服劳累圣,发舒事业,既光大矣。
第不登三事,谟九德,宁天啬公,蕴而不使尽耶!
将人匮公,赐而弗及庇耶!
知与不知,咸为公恨。
卜竁有日,节惠兹在,敢摭雅行,告于有司。
谨状(《宋景文集》卷六一。又见《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四六。)
蔡:原误作「」,据佚存本卷一○七改。
冯侍讲行状1037年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五、《宋景文集》卷六二、《皇朝文鉴》卷一三六、《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四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冯元字道宗,年六十三。
公之先,平始人。
四代祖官广州,唐末关辅乱,不敢归。
而刘氏据南海,侨断士人,故三世食其禄。
太祖定交广,公之祢本刘氏日御,国除,始为王官,授保章正
老病免,遂占数都内。
公少嗜学,保章君不欲公畴其业,使从故仆射宣公授五经大义,又友博士崔颐正
逮冠,彊立博览,外嗛嗛若不足,中敏力甚。
自经典故训,祖袭师承,穿穴莛楹,皆能驾其说。
浸弄翰为词章,默而有沈郁之思。
出入服褒衣,习矩步,如大宾祭。
乡人化其谨,至以俚语谚之。
不妄交游,惟乐安孙质,吴陆参、谯夏侯圭相友善。
三人皆直谅而材,故号四友
家贫,盛冬无薪燎,夜辄市瓻酒,与对经研搉,一再酌以自温,或达旦不瞑。
真宗大中祥符元年,由进士临江县
再期罢,会讲员缺,诏令集吏能明经,得自言试可,公往应令。
谏议大夫谢泌领选,精果有风鉴,见公儒者,嘻笑曰:「吾闻古治一经至皓首,生能尽善也耶」?
对曰:「达者一以贯之可矣」。
谢奇其对,因抉精义疑晦者,廷问参诘,公条陈详谙,言简气愿。
谢抵掌嗟伏,即日闻上,授国子监直讲
由是名震京师,公卿大夫家争欲屈公授道者
久之,迁廷尉平,又兼崇文院检讨
其八年,程覆俊选,公待诏殿中。
帝读《易》至《泰卦》,命说其义。
公既道繇象云云,因本君臣感会,所以辅相财成者。
帝悦,赐五品服,稍亲近之。
禁中建龙图阁,庋藏秘册,置学士待制等员,为󲦤绅誉处。
时帝用尚书工部郎中李虚己兵部员外郎李行简待制
是时,公仕资浅,故以太子允直阁直阁盖由公始。
数召入,与二李赐清问,说《易》尽上下经。
帝尝称公诵说通而不泥,言外自有馀趣,非专门一经士也。
俄改三品服。
天禧元年,以谏议大夫节使契丹
还,迁太常丞、兼判礼院吏部南曹
先是,今上在储闱,帝欲得肃艾长者,使之劝学,访于宰相
太尉文正王公以公对。
或者谓公年差少,罢不用,更用博陵崔遵度
四年,遵度卒,帝即擢公左正言、兼太子右谕德,代其任,他职如旧。
初,文正闻公名而未之识,一日召至第,先使诸子质经义,密视其人,淹粹亮格,乃自见之,授以《老子》。
他日,令诣府,与执政众试,已而为帝言数矣。
故公之显,文正力焉。
公由孤生挟儒术进,出入十馀年,鋗玉华緌,与诸儒献歌颂,数得进见两宫,所以褒礼赐予尤渥。
便蕃光明,为时宗国器,当世休之。
今上嗣位,改尚书工部员外郎,升为直学士、兼侍讲
未几,孙宣公亦入露门,执经递进
公得孙同列以为宠,孙得公亦自以知人为多。
两人提衡讽导,上益向学。
俄兼会灵观副使知通银台司兼门下封駮事
天圣元年,判登闻检院
明年判国子监
三年,改礼部郎中
五年,同知贡举
时天下偕计倍,公协力程综,片善必录。
虽钩捶臬平,不订其公。
未几正为学士
当是时,天子念先帝盛烈,裁定信书,为一王言。
贰卿中山刘公筠、今资政殿学士常山宋公绶、丞相颍川陈公同领史事。
已而丞相开封府,浩穰剧三辅,乃罢史官,诸公亟以公请,诏从之。
书阅两朝,论次笔削者众,至是褒惩谨严,近古风烈矣。
其十一月,燎祭南郊,为卤簿使。
七年,召入翰林学士
凡三禁职,皆天下选,而公兼有,且优为之。
判尚书都省,俄为三班院
岁馀,改吏部郎中
八年,以国书成,进谏议大夫,充史馆修撰
九年,为吏部流内铨兼群牧使
明道元年十月,既考室,谢享宗庙,又为卤簿使,以赦令例迁给事中
明年,耕耤田,使任如庙礼。
俄为庄献、庄懿二太后园陵卤簿使。
前此,庄懿之未祔也,塴都城右郊,公尝假鸿胪护其葬。
及梓宫之迁,斥土沮湿,近戚诋公监视亡状。
十月解翰林学士侍讲二职,出守河阳
辞,得见上,但顿首引咎,自请治郡。
满三年,奉计以报。
太学官属丞相府,上书留公,柄臣悔,欲弗遣。
公固愿行,到部,以清静称,不作条教。
左仆射王沂公自洛帅入觐,为上言冯某东朝隽老,不宜以纤介弃外。
上亦意合,即日驰传召公
景祐二年春二月,至自河阳,改礼部侍郎、兼翰林侍讲学士、兼知审官院,复判太常礼院国子监
公既还朝,自以羽翼旧人,身托劝讲,宜出入讽议,不茍默而已。
乃献《金华五箴》,弼违告猷,词兼婉切。
上纳其戒,优诏答之。
会上留意雅乐,闵经文残缺,规创大典。
夏四月,诏公领修乐书,俄复为南郊卤簿使,管祥源观事。
明年七月,书成,上号其书为《景祐广乐记》。
特还户部,赏劳也。
公素有蹠盭,不堪趋拜。
四年春,病寝剧,告未满三月,会小瘳,公自力造朝。
未几,病复甚,气上逆,害言语。
四月戊戌,终于正寝。
上闻讣震悼,以本曹尚书告其柩,赙钱三十万,绢百匹,醪米牢具之。
悯赗之所以优加,君臣之际深矣。
公之配夫人周氏,封临汝郡
无息,以兄之子大理评事譓为嗣。
公殁,夫人命譓以衰绖即次于殡东。
会诏到门,问公亲属,夫人即表公遗命,诏可擢譓卫尉寺丞
譓子二人,释褐并为将作监主簿,恤孤厚终之恩乃如是。
是其德已侈大哉!
公自褫巾至捐馆,进阶及勋各六诏。
爵五封,户五加,而再实其食,如今署焉。
志閒素,恬于仕进,无表襮之饰。
虽当路诸公,率贺吊一与众往,异时不造也。
门无杂宾,惟经生朔望承问,及󲦤绅道义交数人而已。
接士以礼,虽新进后出与之钧。
终日谈便惟谨,无虚言惰色。
是以受诏八主戎客于都亭馆,由慎恪以得之。
不呼僧及道士,尝执亲丧,自括发至祥练,皆按礼变服,未始为世之所为斋荐者。
惟卒哭后遇祭日,与数门生诵说《孝经》而已。
罕语浮屠氏,亦不诵言排訾之。
薰蒿禳祓可以动气燄者,皆不动。
近不问家产增狭,昼治官事,夜还读书。
贽御亦简其面,故能多识博练。
台阁文书,故新品式,丛夥纷庞,有所咨访者,咸能记之。
太学、禁阁、容台三局,阅二十年仍其任,本公不愆不忘故也。
尤精《易》及扬雄方部学。
初,公七岁,母夫人令授《易》,是夕梦公吞绀莲。
夫人旦而抚公曰:「儿善读此,后必贵显」。
真宗果以识拔。
晚年,愈刻志,率三日一读,又欲为子云诸首作章句,且患宋衷、陆绩、范叔明、宋惟干漫漶舛驰,思尽黜之。
最后得唐王涯注,以为差近。
先作释文一篇,欲遂因王说而补正之,亦终不果。
公尝预注先帝集,同修《卤簿记》,校《后汉志》、《孟子》及律并义疏,采获是正,多得其真。
同修玉牒,分撰《国朝会要》,未克就。
生平著述无编次,家人搜捃得数百篇。
清致平粹。
及在禁署,益迩雅,务为温纯,而采加焉。
居三城,作诗百馀章,推己指物,旷而不怨,有雅人馀风。
性宽厚多恕,当官下未尝以罪平镌吏,吏亦畏其明而安其仁。
乐道人之善,好与人为善。
每议事,不肯自意出。
大者荐之二府,小者与其属联请,类多不可纪,公一无建白者,其远名若此。
然内刚有守,不流于众。
初,善音者取上党纵累为尺,因裁十二律以献,遂改大乐钟石以合其私。
老师宿工皆首鼠不敢议。
后有建言其非者,上未有以决,遣中人即太常下舍问公:「新乐以纵定尺,宁有非耶」?
公即擿班固《律历志》、唐令两说付中人。
因对:「古者横度寸,今以纵乱横,其法非是」。
中人驰入。
明日,上坐迩英阁语公曰:「向考正大乐,患其寖高而急,今也下而缓,二者不得其中,失在律,卿言是矣」。
因出横新尺示群臣,比纵尺差二寸一分而弱,以校衡斗皆不雠。
当是时,微公言,几无发其谬者。
假有之,果且不能取信于上。
传曰:「仁人之言,博而利欤」!
公前殁三日,属于一二僚执曰:「吾仕愿素足,今无一私以干县官,惟是窀穸累诸君」。
已而得遗礼之文,谆谆纳忠,讫无他语。
用是中外尤痛惜之。
公友陇西李公淑,敕故吏相譓以终事。
呜呼!
公有王佐之材,不自显,虽持囊珥笔,在省户,为名命,训辞所出,裁十二三。
使公当其时,稍自崖异,不难于进,益发素蕴,幸而十四五,且次入衡弼,不为婆娑连蹇如今章章矣。
虽然,命有屈于公,公无不慊于道,使素概清埃,奋厉无穷,薄夫敦,夸夫惧,百世之后,呻简想风者,以辈鲁臧文仲、汉贾谊、董仲舒,此彼相易,宁有失得间耶!
祁曩以胄筵仪蕝,刊缀音典,皆为公属。
及此绪训,又闻之。
故公治行之全,颇获详究。
今日月有期,官在三品,法当得谥,谨用第述,上于有司,节惠受名,请遵故实。
谨状。
侍读 南宋 · 员兴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三四、《九华集》卷六、《历代名臣奏议》卷八、同治《仁寿县志》卷一一
臣尝谓论道,三公之职分也,不得其人,则虚其职。
是以三公无官,后世备论思之学,稽论道之意,独讲筵之官似之。
傅说高宗曰:「王人求多闻,事不师古,以克永世」。
攸闻说,欲勉其君执古谊以御今世,其人虽商之大臣,其词则讲筵之体也。
恭惟我祖宗神后,式严是选,自从臣而择有望,自初见而至毕讲,既命之坐,又赐之宴。
其意以为尊经乐谊,不如是则善败之鉴,细大之事,将有壅于上闻者矣,则是可急也。
以九重之深,上司万事之柄。
众职之微,有不敢行,有不得言,独宰相可以辅行,台谏可以辅言。
不幸而言之未至,行之未及,其从容暇豫之际,意旨毕陈,幽隐毕达。
天下不于讲读者望之,将谁望乎?
李淑侍读仁宗,尝言曰:「观唐室召见近侍讲经,本欲因事立训,鉴往知今,人君多借是名与近臣谈议政事耳。
在我真宗时则有若冯元,赐坐已竟,亦多询问。
盖宸居秘邃,深防闻听之壅也」。
淑之言非惟识祖宗之意,亦得数开讲筵之意,真知侍臣体哉!
厥后历圣相绍,风流相形,美政事多自讲筵发之。
司马光、吕公著、苏轼之流,以此名一时而耀后世,则又讲筵德谊之老也,可无念哉!
陛下天资睿智,动法祖宗,前后建置讲读之官,谊至笃也。
然臣尚恐侍臣循循,一本旧习,正先儒所谓案旁讲经数行而退,如此弥岁,所益几何?
是不可以不宿戒也。
况今天下大务,可达者甚众。
陛下所恃者民也,今谈利之士巧饰百端,指无为有,是顾身而不顾民。
陛下所捍国者军也,今将领之人大率肆欺,是顾家而不顾士。
陛下所恃为俗者士也,今衣冠杂袭,避碍一律,是好谀而不好直
至使上薄阴阳,乖戾之积,连雨并晦。
陛下振发威励,既流贼墨之将,旋窜秘赂之子,海内且称快矣。
夫以圣主抉微察蠹,其勤类此,执经入侍者,其忍嘿嘿负之?
然臣闻近已得旨,自今月乙亥开局,除只日、休暇、旦望之外,前界大礼,讲日无几。
臣愿后殿说书之日,权住诸司引对小事,如景祐之诏可乎?
仍谕讲官须得一经之中,择帝王欲知之事,明今日鉴戒之体,如咸平景德之际可乎?
凡求经意之先后,在权政体之缓急,臣愿如先儒康定之疏,既读宝训,先解防边要务之类可乎?
若其他又量令展日,番令直宿。
情愈通则义愈至,不拘忌讳,用表忧勤,此又希世之奇事也。
贱臣其敢必哉!
或谓臣言,国家张讲读之席,止应故事耳,彼儒者之言使人拘而多畏、碍而不通,汉高帝所谓为天下安用腐儒者也。
臣谓不然。
天下之所腐儒者,非特圣主恶之,虽臣等亦恶之也。
郡文学、州博士项背累累,沉议惑疏,秉笔相辉者是已。
国家念与为治,陛下岂少此等哉?
若夫更择通儒一二,铺张仁义之治统,臣谓虽百世不可易也。
孰与左右便嬖之言,出于愚诬者乎?
魏徵太宗行仁义,封伦笑曰:「徵,儒生也,言安足用」?
其后徵言果皆施行,唐是以有贞观之治。
太宗曰:「此劝朕行仁义也,惜乎不令封伦见也」。
然则通儒之所谓仁义,竟何尤乎?
陛下举念欲步武唐太宗,臣愿参稽以此,则圣益圣,明益明矣。
况六经决非虚器,文武决非异道,广问决非否隔,帝学决非小用,敷求圣治,于此在矣!
臣言狂僭,不胜恳恳纳忠之至。
请以编修院西阁子充修纂玉牒之所奏景祐元年五月 北宋 · 李淑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宋会要辑稿》职官二○之五六(第三册第二八四八页)
检会前修玉牒官冯元亦是兼编修会要,盖缘国史玉牒事节须要照会,所以只就编修院修纂,其同修玉牒官赵良规亦是就来商量文字。
今除依例施行外,欲以编修院西阁子充修纂之所,赵良规如入院日,望令给食及茶汤供应。
乞特许依旧位冯元下奏景祐四年闰四月 北宋 · 李淑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宋会要辑稿》仪制三之一六(第二册第一八七九页)
臣叨职史闱,十有一载。
拜命之始,今翰林侍讲学士冯元即是同修国史
其后并判礼院,臣亦在下。
今忝恩命,寔异班仪。
欲望特许史院礼院依旧位元下。